“明天我们会期待你的回复。”
那个人，阿杰尔最后是这样说的。
我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处境及以后的出路。想来想去，最终只导向了一个答案——他是对的。继续待在这里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那么，我应该接受他的邀请吗？我不清楚。
“……想要的未来吗。”
出生的第十七个年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活得多么空洞——不管是幻想中的从未见过的双亲、还是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以及流浪的十四年与在这里的三年。今后也要如此下去吗？
“喂喂，小子。”
顺着声音望去。是那个狱卒。
“开心点吧，今天你能出去了。”
“真的吗！？”
不得不说是一个好消息。这几天我的身上似乎就没停止过麻烦。不过，我似乎开心不起来。
“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了……狱卒先生。”
“……你小子是真的缺心眼吧……哪有犯人和狱卒道谢的……”
“狱卒先生。”
“……呃啊？！”
“不……没什么。”
没有人能告诉你该怎么做。我还没有走投无路到要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询问自己的未来。既然过去已经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了，至少，在有改变自己未来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时，我不能放弃尝试。
没有什么再好失去的了。我再次如此对自己说。
“再一次选择自己的未来……”
人生第一次有权利做出自己的选择。
走过昨晚走的昏暗的走道。来到了出口。
“话说，你小子昨晚去哪儿了？”
“被……被发现了吗……”
“啧，不想说算了。反正老子已经拿你没办法了。”
我这时候才发现身边的狱卒手上提着行裹。
“狱卒先生，你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上面那些人在想什么！先是军用卡车来来往往好几天，然后就开始辞退一大堆下层人员，老子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最近开始又开始把这里的能力者一批一批地往外运……”
“……。”我好像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只能当狱卒了。
“喂，小子！自己多小心吧！这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我……我知道了。”
看来最近是会有什么大事件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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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人群，在一处阴暗的角落找到了我想找的两人。
“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吧。”
“很好。”
###############
现在是已经是一天中的后半夜了。
这所设施里，即使是在深夜也是一片死寂的。
从自己的床铺上爬下，再轻手轻脚地摸出宿舍，方向是山顶。白天的时候已经和他们两人约定好要在那里见面。
他们两人已经先到了这里。
“哟。”
“阿杰尔，还有……山吹……先生？”
后者回应以一个意义不明的点头。
“总之欢迎你成为我们的同伴，亚尔。”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
“当然是逃出的准备了。对你来说……最首要的就是好好锻炼你的『能力』。其他的交给我和响解决就好。不必担心，我们会帮你掌握你的能力。”
“逃离这里和我能不能熟练地运用能力有什么关联吗？”
“不要摆出一脸困惑的表情啊，亚尔。想要逃离这里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这对进行我们的计划也是必要的条件。”
“我知道了。可是……我一使用『能力』就会暴走，失去意识。而且，手上留下的冰晶也……”
“不必担心。这个我们会想办法。”
既然话已至此。我催动意识，向着『门』的深处走去。右腕再次为冰晶所覆盖。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能力。你会失控，是因为你现在的『应用力』还没办法完全掌控。越是强大的能力越是难以开发完全，伴随的风险也越大。现在，慢慢地把『我』这个概念潜入你眼前景象之中……”
『我』……的概念吗。把意识进一步地沉入门里，这种感觉就像窒息于，深邃幽暗的深海之中。透过『门』所能看到的一方白色世界，如此的荒凉。这……就是我内心的投影吗？
“在『那个』里面，你必须对自己诚实，不要欺骗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
对自己诚实。我一直对自己是诚实的。对，一个人怎么可能对自己不诚实呢？我……我只要能活下去就好。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不需要其他，我只要思考怎么让自己活下去就好……
“这是谎言吧？”
传入耳边的，不是阿杰尔，也不是山吹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脑海中！”
“如果你所追求地只是存活，又何必向我寻求力量呢？”
“你问我是谁？你又是谁……呢？”
眼前荒凉的景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周围的一切变为虚无。『我』，漂流于这一片虚无之中。最终，打破这一静谧的，仍是那个声音。
“亚尔·弗雷德。空洞的名字。毫无价值的人生。肤浅的思想。脆弱而不堪一击的可怜的人啊……就尽管欺骗自己，迷失于这片虚无之中吧……”
“不对！”
我有名字不是吗？
不也是懦弱让我活到了今天不是吗？
我唯一不可能对自己不诚实。
“不对！我……我啊……”
朝着漆黑无底的虚空大叫。
“我想活着！我要……”
声嘶力竭之后，才发现自己追求的『活着就好』正如这里的虚空——空洞，没有意义。活下去，然后呢？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一直在迁就自己的懦弱。
我一直在欺骗自己。
感觉像经历时间旅行一般漂泊了很久很久……
我是谁？
想要追求之物？
想要紧握之物？
第一次如此长久地思考自己一直回避的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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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再次转换。一个没有任何东西的无尽延展的纯白空间。
“……？能到这里，看来你找到答案了呢。”
向着声音从来的方向。
“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我进行了思考……虽然对未来会怎样仍不明确，但我现在想直面它……我想试试这双手是不是也有什么能创造的东西，抓住的东西……”
“是吗……如此便好。”
“最后问一个问题。你……是谁？”
“真是奇怪。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走出来了一个人。四目相对时，望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不禁苦笑自己刚刚一直苦寻的问题的答案竟如此简单。
“那么，『我』啊……也让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
双眼渐渐朦胧了。眼前的空间开始分崩离析，回到了于『门』外所窥视的世界之中，置身于这个，无尽的雪域之中。
“为生存而活，还是为刹那而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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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醒过来了？看来很成功啊。”
回归到现实之中的我睁开眼睛所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一个坐在我的面前的石块之上，另一个则立于不远处，环臂倚树。
“我……我又失去意识了吗……哇！”
发现自己趴在一个池子的旁边。右手浸泡在水雾缭绕的池水之中。拉起右臂，发现上面的冰晶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
“这个是温泉。抱歉自作主张把你搬到这里呢。”
“……温泉……吗。”
“那么，找到你的答案了吗？”
看着自己的右手。
“『我』是亚尔，亚尔·弗雷德，现在没有能够紧握之物，但有想要追求之物……”
“自由。”
“自由。”
“自由。”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出，然后相视而笑。
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真正所想，也是第一次发自内心而笑。
至少此刻，我能触摸得到的，应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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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也要训练吗？”
“那当然了，亚尔。”
从那之后，我们三人便一直在一起行动。现在是在这个设施里的口粮发配所。
“真是麻烦你们了……杰尔，山吹……先生。”
现在的每天晚上，我都分别在他们的指导下训练我的『能力』还有体术剑技。相比一个月前无力的自己，我开始相信我们的计划能够成功。
“听好了，亚尔，响。这几天他们应该就会开始实战测试。进入西边的森林前，他们会给我们一张固定路线的地图。我们不要管它。我们有这张地图——”
是上次杰尔展示的那张地图。
“没有按照路线走的人必定会迷失在这座森林里……但是我们有了这张地图，就可以走出这里，到达邻国的领土，到那时，我们应该会被判断为死在森林里了……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这座森林里存在着他们实验后投放的『变异种』，不过有了我们三人的战力……”
“ 杰尔！”
山吹开口了。对于惜字如金的他来说想必是注意到了什么才会开口。杰尔也马上收起了地图。
塞满实验体的口粮供给处走入了这个身穿白色长褂实验服的人当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对我们尤此，很明显，他是向我们走过来的。
莫非暴露了？
相比我的惶恐不安，杰尔却对来者开口了。
“麦斯考特，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者到了眼前，停下了脚步。那个一个精致的背头还有脸上的圆框细腿眼镜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学者气息。换而言之，他应该是实验所的工作人员，而且很可能是上层人员。
面对明显比自己地位、年龄都要低的杰尔毫无客气可言的问话，来者似乎没有生气。
“阿杰尔，很遗憾，这次我不是找你……我找这位。还有，我说过了，对我要用敬语。”
明显指的是我。为什么？
“麦斯考特，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必担心。只是普通的检查问话，毕竟，这个实验体在我们研究所也是个特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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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被带着走在通往实验室的一条走廊中。
“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要暴露我们的计划。”
杰尔是这么对我说的。我暗自盘算着怎么回答他可能的问话。
走在我前面的那个人，麦克考特开口了，然而却不是我想象中的问句。然后，我陷入了更深的不安。
“不管阿杰尔跟你说了什么，最好还是不要相信为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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